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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地回头,他微微红了脸,说道:“帮我把被子抱到外面的榻上去吧,我还不想睡。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

    我点点头,一转身便绷不住脸上的笑容,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去,脚步轻快地走到里间把他床上的棉被抱到外间的榻上。

    这时他已洗好了,正把擦干的脚伸进便鞋里。我又跑过去端着盆子倒到了后院。

    等我回来,他已经坐在榻上,披着榻上原本叠好的我的毯子。

    见我回来,他招招手:“过来吧,我有个东西送你。”

    我一听又有礼物拿,忙眉开眼笑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笑嘻嘻地问:“公子好大方!是什么呀?”

    他手探进怀里,拿出一个乌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只毛笔,笔杆是光滑的上好牛角杆,笔尖却有些不寻常,是一簇红色的毛。

    “我上午出去,寻了城里最好的匠人,把……把小红的一部分鬃毛给筒制包卷好。留下一半——”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撮枣红马毛,正是那日他给我上药之前我放在案上的。可能是当天心情激荡,哭过一场落在了他这里,后来又被诸事耽搁,脑子应接不暇,竟没想起来这茬。

    他小心地观察着我的神色,继续道:“留下一半原样给你。只是这马毛未经处理,又浸过水,你需得精心保管,小心日后生蛀发霉。”

    我眼睛一酸,他这般大费周章地,做一半留一半,既给我弄了个长久的念想,又怕擅作主张我不喜欢,给我留了半份,心思之细腻柔软,让我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我含泪接过,回身仔细地收在榻边我放着的小包袱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公子。”

    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见我半晌不回头,另一只手也扶上我的肩膀,略一用力便把我转了过去。

    我低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他柔声道:“今日你已经哭得够多了,莫要再哭了。我本意不想惹你哭的。”

    我再忍不住,点点头,眼角滴下一颗泪珠。他清澈的星眸定定地看着我,抬手替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眼角上,是什么?”他轻声问。

    我隔着朦胧泪眼看过去,只见他指尖一点红痕。

    “是,是胭脂。”许是洗脸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洗净这残红。

    “我就不该涂这胭脂,不涂的话素面朝天的,说不定岳梁就不会那般纠缠。”我哽咽道。

    “不要从自己身上找理由,你没有错。而且你涂着,很好看。”

    涂山璟不点而朱的双唇轻轻开启,透着润泽的光润。他伸手抚过我被打得略略红肿的一侧脸颊,那双多情眼如秋水一般看过来。

    “今天看到你时我就在想,你好像一朵雪地玫瑰。”

    *文中诗句引自范成大《车遥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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