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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遭雷击,心跳如擂,低下头不敢看他,绞紧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声音在旁又响起:“你莫要太过紧张,就当随我出去吃顿寻常晚饭,吃过了就回。”

    我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胸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消散了大半。

    接下来的路上,他没再言语,只是闭目养神。

    他闭目,我便睁眼看他,看了个够。

    没多时,马车停下了。长宝的声音在外低低地响起:“少主,姑娘,到了。”

    他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开口对我说道:“兰香,我们走。”

    我胸中又生鼓动,一下一下随着我跟随他的脚步咚咚地跳个不停。

    马车前,是一个两层高的酒楼,四角斜飞,檐下坠了大红灯笼,楼下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楼上传来阵阵乐声。一个穿紫红色锦袍的瘦子站在门口,抱拳迎上来道:“涂山二少主大驾光临,为兄未曾得知,为了赔罪,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涂山璟一拱手:“范兄客气。”

    那瘦子贼眉鼠眼的,还有一撇小胡子,轻飘飘扫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正把马车拴在门口桩子上的长宝,随即咧开嘴露出黄牙说道:“哪里哪里,少主请吧!”说罢他侧过身伸出手,要把我们往里请。

    涂山璟不声不响地跟着他,我跟着涂山璟,身后长宝拴好了马,轻咳了一声,跟了上来。

    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

    二楼已经有人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歌:“孤灯夜下,我独自一人坐船舱。船舱里有我杜十一娘,正等着我的郎……”

    我刚好转过了楼梯角,眼睛里能瞧见楼上的烛光,红红的一片,配上这略带凄凉的声音,让我心里瘆得慌,仿佛自己正在往那盘丝洞走,一冒头就会被蛛丝缠个满身满脸,再他们吃干抹净。

    待我走上了二楼,只见眼前一大片空地,中间有个琴师正在弹琴,另一个穿纱的女子正在空地上扭腰跳着舞。

    还有个唱歌的,不过她不在空地处,而是在席边一个身材魁梧脸却很瘦的男子的怀中。

    弹琵琶的女子坐在尊位边上,她的身旁正是涂山篌,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发丝垂了几缕下来,容色憔悴,一看就是喝了大酒熬了大夜的。

    那范大公子伸手一捞,便把中间的纱衣女子捞到了怀中,手捏了她的腰一把,笑道:“乖乖,爷回来了,可想爷啊?”

    那女子嘤咛一声,粉拳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娇嗔道:“范爷手忒凉!莫要碰人家!”

    范大公子笑着搂着她走回座位,说道:“小没良心的!知道爷手凉还不给我捂捂手?!”

    *歌曲引自《杜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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