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和柳湄神同步，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笑开了花，难道周灿想舔周老板？这是为什么呢？
而在周长春看来，刚才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含蓄地为先前的冒犯表示歉意罢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贵姓？”
“我也姓周。”
“周小姐，幸会，看得出您是柳小姐非常要好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周长春的朋友。在敝店兑出去之前，欢迎周小姐随时赏光，我一定会亲自为您服务。”
苏瑾在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先前周长春亲耳听到周灿挤兑自己的话，却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这种气度和胸襟真心可以。
周灿像是受到了周长春的鼓励，表情有一点点的激动。
“周老板店里摆着一张老钢琴，看起来非常有年代感……”
“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珠江，一个非常凑巧的机会被我淘回来的。虽然年代久远外表斑驳，但是里面每个零件都修复如新，音色别有一番韵味，不少老朋友，包括柳小姐在内，有空的时候都喜欢听我弹奏一曲。”
周灿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两手合十抵在胸前，语气有些急迫，“周先生，我非常想朗诵一首诗，名字叫做《从前慢》，您可以为我即兴伴奏吗？”
周长春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从前慢》？听起来就是很有味道的一首诗，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吧台前侧的钢琴走了过去。
苏瑾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有点懵。
柳湄起初也是一脸的费解，俄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压着声道，“老公，你还记得这首诗吗？”
苏瑾的眼底满是探询，“湄湄，我好像记得，就是在这里给你念过这首诗，怎么……”
柳湄莞尔，“苏先生，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的哟。尤其，你写的这首《从前慢》，我喜欢的不得了，后来教给了周灿，她也很喜欢，还说要做一期这个主题的短视频，没想到竟然在今晚派上用场了！”
这一刻。
苏瑾感觉既幸福的要晕，又惭愧的要死，只得在心头默念：木心老前辈，得罪得罪，容我再剽窃一次吧！
琴声响起。
周长春并没有弹奏现成的钢琴曲，从他的指尖，流淌出一串串和缓、流畅、十分悦耳的滑音。
从专业的角度，这叫刮奏，或者叫滑奏，百分百的即兴创作，一看就是个高手。
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临时起意的表演。
琴声低回，周长春一边演奏，一边支着耳朵听周灿的朗诵。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周长春似乎愣了一下，但只不过隔了一瞬，琴声骤然铿锵、沧桑了起来。
当余音就快散尽时，周灿及时填补了空白，琴声仿佛经过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拖得极慢极慢。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琴声戛然而止，周长春仿佛被什么击中，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周灿，眼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灿对此浑然不觉，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朗诵。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