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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象?”沈晖抽出手枪,抵住对方的脑壳。这种虫在被污染后会释放出一种毒雾,可以使人陷入幻觉。

    “哈哈哈哈...”[柳岩]低笑,沈晖并没有被对方的情绪影响,他控制住力道:“真正的柳岩在哪。”

    “沈晖,”[柳岩]眼里的金光一闪而过,“原路返回不好吗?”

    看来是问不出有效的信息,沈晖漠然地看着[柳岩],等毒雾散去自己去找柳岩。

    沈晖按下扳机——鲜血四溅。[柳岩]死不瞑目。

    沈晖抹去脸上的血渍,又瞅一眼广告牌。广告牌依旧如初,沈晖收回视线地上的尸体消失不见。他没有在意,朝蚁穴的方向走去。

    沈晖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离去之后周围的景色在这一瞬间全部轰然倒塌,化为空白。

    ......

    一片漆黑,在恢复视线之前,沈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以及极其微弱的呼吸声,还有咀嚼声。

    潜意识在抗拒着睁眼。沈晖的眼皮剧烈的颤抖着,不远处传来极为痛苦的惨叫声。

    在沈晖的耳根旁,是孩童的笑声。他睁开双眼,还是漆黑。沈晖的意识逐渐回笼,他意识到并不是视线昏暗,而是兵蚁的眼睛。

    它在盯着自己,耳边的嬉笑声是蚂蚁发出的声音。

    沈晖立刻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现在深陷蚁穴。他和柳岩一起深入蚁穴救人,柳岩为救人不慎掉落陷阱,沈晖是来救回自己的队友的。

    柳岩在掉入陷阱之前,把自己怀中的幸存者丢给了沈晖。沈晖只得先放下队友,将幸存者送到安全地点,最后在返回蚁穴。

    沈晖呼吸微弱下来,兵蚁移开黑溜溜的眼睛,前往别处。庞然大物走后,光线明亮不少,虽然仍旧昏暗,但至少能看清楚画面。

    地面上全是破碎的断骨。沈晖灵敏地避开碎骨以免发出声响,他朝着惨叫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沈晖看到七七八八的惨状。

    有些没了半边的身子,血滴滴答答的下流。有些一边只剩下皑皑白骨,另一边的腐肉有虫活动。越往深处走去,惨叫声就越明显,沈晖也意识到惨叫声的主人。

    ...是柳岩。

    沈晖心中一颤,他竟然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他害怕了。

    潜意识在疯狂的警告着自己,接下来的画面,他不想看。纠结一分钟,解救对方的可能性就越小。

    沈晖还是选择继续向前。他来到了蚁穴的中心,中心处蚁后占据了整个洞穴的半个位置,整个腹部是不断蠕动的白色,它在源源不断的产卵。

    柳岩在哪。

    沈晖顺着惨叫声看去,他看到此生最不想看见的画面。曾经爽朗的柳岩,如今被折磨的七零八落。

    他的四肢被蚁后啃食大半,隐约可以看见白骨,唯一幸存的只剩下一只左手。他的右半边身子几乎都没有了,沈晖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跳动的内脏。

    这样的情况,柳岩早该死了。但他还活着,为了保证蚁后能够获得最鲜活的食物,蚂蚁们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吊着食物们的性命。

    “嘎吱、嘎吱。”是蚁后咀嚼骨肉的声音。

    与此同时,是柳岩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生生被啃食血肉,意识却保持清醒,柳岩的意识早就在崩溃的边缘。

    沈晖几乎是凭着本能行动,他利落地跃上最高处,子弹射中蚁后的声带,摧毁对方发声的能力。拿出匕首,刺向蚁后的背部神经,让它彻底动弹不能。

    蚁穴中最重要的蚁后,身体庞大不易移动且体质脆弱,只要能够近身往往极易杀死。沈晖从蚁后的口中救下柳岩。

    “撑住。”沈晖将柳岩抱起,他听见自己说,“我马上就能带你出去。”

    可是柳岩仍在痛叫,这种痛苦早已超过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柳岩的伤势完全无法恢复,精神也彻底被摧毁。

    这个人,彻底没救了。

    “柳岩。”沈晖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你给我清醒过来,你不是还要回去跟单心悦结婚吗?”

    柳岩如果不停止叫喊,沈晖也无法将他从蚁穴中带出。

    听到单心悦三字,柳岩崩溃的意识勉强恢复一丝理智。他死死盯着沈晖。

    “晖子...”他磕磕巴巴的说。

    “是我,我来带你出去。”

    沈晖看到柳岩摇头。

    “...我活不了。”柳岩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痛苦,“晖子,你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在说什么疯话?”沈晖反而冷静下来。

    “带走我身上的项链,就当是衣冠冢了。”柳岩勉强一笑,“在洞穴里的西北方向,还有一个幸存者,他的身体状况比我好且有救,四肢是完整的。”

    “...”

    “你知道的,工蚁分泌的液体只能维持人的神智,没有恢复作用。”柳岩的脸上早已被冷汗与血液浸湿,“晖子,你给我一个痛快,然后去救幸存者。”

    沈晖举起手枪对着柳岩的太阳穴,又很快的放下。他背起柳岩就走。

    “我活不了!对我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柳岩咬在沈晖的后背上,“晖子...你还记得执行手册上说了什么吗?”

    【一切以生命为先,要尽力拯救幸存者。遇必死之人且饱受折磨者,在本人的允许下,可以结束对方的性命。】

    “我身上的血腥味,根本藏不住。你也会死在这里。”柳岩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给我一个痛快。”

    沈晖握紧手中的手枪,他说:“柳岩,我做不到。”

    “你的优柔寡断,只会增加我的痛苦。让幸存者处于危机之中,晖子,不,队长,算我求你。”柳岩已经开始痛哼。

    沈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对方的汗水浸湿。

    “队长...我好痛...”

    沈晖将柳岩放下,查看着对方的情况。理智告诉沈晖,柳岩活不了。

    沈晖一时间心神激荡。

    “队长...”柳岩趁着沈晖愣神的瞬间,残余的左手握住沈晖握枪的手,他释然一笑,“谢谢你的关照,还有...替我跟心悦说声抱歉,我单方面宣布我跟她分手了。”

    柳岩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用力按下扳机。

    沈晖只觉自己握枪的手被施加了压力。

    明明是消音手枪,沈晖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响声。鲜血飞溅到沈晖的脸上,沈晖眼里一片血色。

    是我杀死了柳岩。沈晖想。

    他麻木的从柳岩脖子上拿走项链,去往西北处方向解救人质。带着人质返回,回到基地中。单心悦和柳岩的父母都在。

    他们看着沈晖身旁空无一人,脸色瞬间苍白。

    沈晖将项链递给对方,将柳岩的遗言复述。单心悦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瘫倒在地上。

    柳岩的父亲走上前,给了沈晖一拳,沈晖被打的后退半步。柳岩的母亲上前拉住丈夫,柳岩的父亲是位慈祥的中年男子,此时却充满恨意地看着沈晖:

    “你不是说,会带柳岩回来的?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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