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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轻舟立在桥畔,没有一点惊讶。

            紫藤花开在桥边花架上,烟烟霞霞坠串一大片,像是烟紫的轻纱花帘,随风轻轻荡起,在夜色中如有紫色云雾,朦胧不可示人。

            ‘‘云大人何以认为本王会信你?’

            云薄侧脸冷削:‘‘就凭您并非真正的东平郡王。‘’

            寒风侧侧,秘密陡然被揭穿,昼轻舟的声音却不见慌乱:‘’仅仅凭你一个在朝堂上毫无地位的小官,你荒谬的片面之词不会被人相信,只会让你被降罪,如果本王有心为难,你被杀头亦是不为过。‘’

            云薄却轻笑了一声:‘’郡王已经开始威胁下官了,想必是很清楚这一切不是危言耸听,您心里应该非常清楚,陛下的所有慈爱都只是幻象,只是为了让天下人都以为大位得来正统,否则陛下怎么会对明德太子的遗孤不仅不赶尽杀绝,还如此怜爱?”

            紫藤随夜风飘摇,犹如人心与浮萍。

            说到此处,云薄缓缓往前走了一步,话锋一转:“可若是让陛下发现您不是真的东平郡王,不管这个消息真假与否,陛下都找到了发作的借口。陛下掏心掏肺照顾十余年的侄子,竟然是盗杀了真侄子的人,您说会不会满朝震惊,陛下震怒而下令斩杀?”

            昼轻舟的手微微在袖中握紧。

            云薄缓缓敛眸,看向别处:“陛下到时候杀您,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纵使有人会觉得陛下狠心,捧在手心养了十多年的孩子说杀就杀,可是有谁能说陛下不是?’’

            “您说——”云薄幽幽道:‘‘是不是?’’

            昼轻舟始终背对着云薄,云薄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忐忑,似乎是笃定了昼轻舟一定会被说动。

            簌簌风声之中,只听见昼轻舟如夜凉薄的声音:‘‘你以为这么说本王便会惊慌失措?’’

            昼轻舟缓缓道:‘‘而且,一开始你便危言耸听,无疑居心有异。’’

            他缓缓转过身来,桃花眸晦暗不明:‘‘你说长公主要杀我,不过是恐吓罢了,本王是栖如殿下亲自抚养,身份是真或假自然有栖如殿下说明为证,以你之言如何可信?’’

            云薄却笑一声,语气里却听不见任何笑意,那笑意亦未达眼底:‘‘殿下觉得不可信,无非笃定了长公主会保您,可若是长公主都真的要杀您,您真的还能如此确定自己不会有任何事?

            昼轻舟冷声道:‘‘你有何证据,证明长公主殿下要杀本王?’’

            云薄声音亦冷:‘‘就凭您威胁了真正东平郡王的位置。’’

            上辈子,要求杀昼轻舟的令就是云薄下的,当时栖如向他坦白一切,他便说,若要求他去做明德太子的儿子,那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眼里一点沙子都揉不得。

            那时,栖如对待昼轻舟完全就不像一个对待一个养了十余年的孩子,仅仅是云薄一句话,栖如对昼轻舟说杀就杀。

            那时昼轻舟赢了一场大战回来,想来是志高意满,想快些回到上京,然而就在回去的路上,昼轻舟最信任的副将在与他饮酒时举刀欲刺死他,而毒酒让昼轻舟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引首就戮。

            这一切都是栖如安排。

            待云薄听到消息的时候,昼轻舟已经被封棺下葬,速度快得让云薄都有些讶异。

            想来对栖如来说,昼轻舟从始至终不过都只是一颗棋子,需要的时候恩宠甚荣,不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刻弃之,任由旁人收取他的性命,甚至是自己亲自下手。

            长期相处下来,昼轻舟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在栖如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陡然听闻这些,怎么可能不害怕。

            昼轻舟侧首看向云薄:‘‘而且陛下龙体抱恙,昨日下官去见陛下,陛下已有行将就木之态,陛下将危,您说栖如殿下会不会开始觊觎大位,需不需要把您除掉,好给真正的东平郡王腾位置?’’

            昼轻舟讥讽道:‘‘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殿下一定会杀我。’’

            云薄却笑了:‘‘齐国公府灭门一案中,那个所谓的盗贼,根本就是您安排,齐国公府拿到了月氏屯兵的证据,可是齐国公府是怎么拿到的,从谁手中拿到的,拿到证据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想必郡王您很清楚。’’

            昼轻舟薄唇微启:‘‘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薄却毫不慌张,悠悠道:‘‘当时齐国公府拿到消息,自然是震惊万分,一心就想尽快上报陛下,而那个盗贼怎么就那么巧,就在这一天正好故意栽进月氏手里,整整三年,无一失手,偏偏在偷月氏的时候失手,让月氏拿住把柄,被月氏命令去偷走证据。’’

            ‘‘月氏派出的其他人放一场大火,欲让他趁乱偷走证据,可惜,有人在放大火的时候栽赃嫁祸,派出另外一队人马,直接灭了齐国公府的口。’’

            ‘‘而这些趁夜和月氏派出的人混为一群的人从何而来,为何下手那么干脆利落,下官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想必郡王能给臣答案。’’

            昼轻舟似乎很是震惊,死死盯着云薄:‘‘你究竟想要什么。’’

            云薄浅浅勾了勾唇角,这样的表情在他面上,合着夜色的深墨与冷晦,此刻竟有几分阴鸷:‘‘下官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说说您想要什么。对栖如长公主来说,这样心怀鬼胎,已经开始妄图培养自己势力,栽赃嫁祸长公主最信任帮手的棋子,只是想要上位成为她的左右手,您便下这么狠的手,会不会让长公主忌讳?’’

            昼轻舟握紧手,而云薄眸光微微侠义,看见了他因为紧张而紧握成拳的手。

            云薄的笑略有些阴恻,俊美冷峻的面容愈发显得鬼魅,同样的笑竟没有了君子如玉之感,只有步步紧逼的威压感和居高临下的轻蔑:‘‘如果长公主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杀了您?’‘

            昼轻舟的手一抖,声音轻了一些,却道:‘‘云大人大可去告诉长公主我做了这一切,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我做了这一切,何必来威胁我。’’

            云薄的笑意缓缓收起:‘‘下官自然是有确切证据才来。否则,今日恐怕就走不出郡王府的大门了。’’

            昼轻舟面色微紧。

            云薄淡淡道:‘‘郡王唯一信任的那位下属的证词,想必一定很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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