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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玉跪在殿中,众人已经离去,他才缓缓起身。

            姚掌谦连忙要扶他,昼玉却轻轻推开。

            姚掌谦劝道:“陛下也是为了安抚云太尉,毕竟商议拿下月氏之时,您从未说过会趁乱带走顾郡主,云太尉虽然调兵有误,但终究是苦主。陛下都是一片苦心,此番停朝禁足,又将太子妃贬为太子嫔,实在是不得已。”

            昼玉只是平静地抬头,看向文帝方才坐着的龙椅:“孤理解父皇苦心,若非如此,难以安抚老臣之心。”

            姚掌谦急忙道:“您说得是,消息已经命人传到郡主府了,恐怕您去见盛英郡主时,也要做好准备了。”

            昼玉的目光深幽。

            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都只是一场梦,怜幽如此执着地改变,曾让他以为这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拼命想改变的一切,居然是场夙梦,和他刚刚来到此处时所想的一样。

            难怪,会回到庆元十一年的上元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这本就是一场夙梦,用来圆梦的夙梦。

            连云薄都知道,他却不知道。

            昼玉一路都沉默着,坐着马车到了郡主府前,他抬步入内,依旧面色冷峻,没有说一个字。

            顾怜幽正在屋里逗一只小狗,她笑着向小狗招手:“阿玉。”

            小狗似乎听懂了在叫它,伸着殷红的小舌头,摇着屁股屁颠屁颠地走到她面前。

            一只白色的小狗,也许连奶都没断,就已经会邀宠了。

            小狗乌黑的眼睛圆溜溜,天真又可爱,歪着头看顾怜幽,顾怜幽心都化了。

            她一点也没有被贬为太子嫔的难过。

            昼玉一身寒气走进屋里,也没有和顾怜幽说话,坐在了不远处。

            竹心看昼玉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奉茶上去,快步退后到顾怜幽身边。

            昼玉冷着脸的时候像是块冰,他脸上的线条多利落流畅,脸也玉白生寒,无疑欺霜赛雪,面若傅粉,出身天家,天生就有威压感,叫人觉得像冰雪积枝,重重冷冷地压下来。

            平时总是笑着的人,此刻冷着脸便更让人心里不安。

            但顾怜幽不紧不慢抬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坐在离她这么远的地方,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向昼玉。

            昼玉依旧没有看她,端着茶杯,一脸冰寒。

            顾怜幽却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坐进了他怀里。

            昼玉还是不看她。

            顾怜幽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让我瞧瞧,殿下这是装什么呢,

            昼玉面色僵硬,依旧一直板着脸。

            顾怜幽直起腰来,似乎真是要瞧他什么,在呼吸可融的距离里,认真地瞧着他的脸,她如兰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面颊,昼玉的身体越来越僵。

            顾怜幽直接抬头就亲上他的薄唇,柔软的嘴唇相触,像吞噬男人理智的巨兽。

            她一触即离,昼玉按住她的后脑要吻她,顾怜幽被他搂着,贴紧男人结实的胸膛,他的气息如此灼人,

            从前他身上多是清荷熏香的味道,如今总是麝香味,细闻只觉得雄性的冲击十足,强势又凶狠,不像昼玉平日温谦的样子。

            但有些时候,这股香气似乎合了他的气息,比清荷更像他。

            神秘又强势,蓄势待发,剑拔弩张,虽然凶悍而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却寸寸都是怜爱的意思。

            把她整个人揽在了宽大的怀里,没有一点泄露的余地。

            和他的身形比起来,顾怜幽便像是只猫,纤瘦窈窕,偏偏抓不住。

            顾怜幽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别开脸,昼玉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心寒,然而顾怜幽却乖顺地靠在了他胸口上:“你又去哪受了气?”

            昼玉钳着她的下巴:“我从来都只在你这里受气。”

            明明他的声音如此低沉,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格外的悦耳和给人被庇佑之感,然而在顾怜幽耳中,和那只小犬委屈地嘤咛没有什么区别。

            顾怜幽漫不经心道:“你受了我的气,你还敢撒回给我,是皮痒了吗?”

            昼玉的心里更委屈了,明明是她和云薄有了小秘密,她还不理解他。

            然而他面色只是沉郁,薄唇紧抿,憋出一句:“没有。”

            他气得面色铁青,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顾怜幽伸手盘了盘他的脸,面无表情使劲地揉了揉:“既然没有,就给我笑一个。”

            昼玉的唇线拉直,语气越发的沉:“笑不出来。”

            顾怜幽淡淡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昼玉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昨天云薄来了,他告诉我,这是一场夙梦。”

            顾怜幽面不改色道:“他这个人一肚子坏水,从我知道他也来了的时候,就猜到这个秘密保守不住了。”

            昼玉的眼皮轻轻垂下,盯着她看:“你知道守不住,也不亲口告诉我。”

            顾怜幽的语气浅淡:“我想尽力去拖,拖到拖不了那天为止,我想让你多高兴一段日子。”

            昼玉摸着她的脸:“但你告诉我,我也不会不高兴。”

            他轻声道:“我们什么都不可以做,就意味着,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顾怜幽的眸光一滞,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什么都不可以做,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做。

            不能改变真正的事实,是很悲哀。

            可是他们却可以做一辈子都不敢在现实之中做的事情。

            顾怜幽忽然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做没做过的?”

            昼玉的眼睛浓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顾怜幽抬眸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昼玉不解:“那你说的是什么?”

            顾怜幽挑了挑眉:“你要知道,我现在很有钱。”

            —

            云薄握着那支桃木簪子,满心疮痍,他面前跪着一众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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