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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浓云看着朱氏的棺材一点点被泥土覆盖,头越来越低,直到曲馀清发现她在无声地哭泣。

            曲馀清轻轻将手帕塞进她手中,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有做更多逾矩之事。

            顾浓云却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若不是看见了她的眼泪,甚至都不会发现她在哭。

            她的表情如此平静,平静得不像话:“曲馀清,我要查是谁杀了我娘。”

            曲馀清借着广袖的遮掩,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

            顾浓云只是淡淡道:“那人的目标是我二姐,所以,其实这一切很好猜。”

            当天二姐刚羞辱完太尉府,她动了谁,谁被她威胁,谁就是凶手。

            只是毫无证据,那人逃窜得很快。

            娘虽然提前留了遗书,本就一心向死,哪怕没有这件事,娘也会自戕,但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太尉府,谁敢这么杀人。

            云薄和太尉虽然有调兵的可能,但是慕容氏却与母亲早有龃龉,常常虚伪谈笑间,让母亲忧虑不安。

            慕容氏亦是出身将门,一样可以调兵。

            但无论是太尉,云薄,亦或是慕容氏,都是太尉府。

            太尉府长盛不衰十数年,不可能一点把柄也没有。

            顾怜幽在朱氏墓前最后一拜。

            顾浓云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顾怜幽的目光,顾浓云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顾怜幽起身:“太子禁足,不能明面上来送,浓云,对不起,是我惹了祸事。“

            顾浓云的声音一派死寂:“和我没有关系,你的母亲是烈华郡主,身份高贵,我母亲也配不上太子殿下来送。”

            顾怜幽轻轻将一张纸卷放在了她旁边,没有再说更多,起身离开。

            顾浓云没有要打开那张纸的意思。

            细细纷纷的雨丝飘拂着,人的头发上都挂着细小雨珠如挂霜。

            曲馀清将那张纸拿起来,塞进了顾浓云手中,他的声音也似烟雨清幽:“我也很难原谅她,但她并没有害人的意思,也从没有害人的意思,有些时候,她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也许能看见比你更多的东西。”

            下人将油纸伞递给曲馀清,曲馀清将伞遮在顾浓云头顶,顾浓云打开来那张纸的瞬间,定在了原地。

            那些纷纷扬扬的细雨在她心里却是漂泊大雨,电闪雷鸣。

            她陡然想起母亲对她说,你有一个姨母,叫朱雀。

            朱氏为什么舍命救顾怜幽的种种,瞬间在那一刻联系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很多,前因后果,她甚至一瞬间难以看完,却有如遭雷击之感。

            她手上的纸轻轻飘落在地。

            顾怜幽,不是她的亲姐姐。

            是她的表姐。

            是母亲生前心心念念无数次,可惜无数次的那个孩子。

            母亲的札记之中,反复地提到了李慜,思念自己的姐姐。

            可母亲央父亲去找,父亲身处三公之位了,依旧在教坊司一无所获,教坊司根本就没有叫李慜的人。

            现如今,一份纸卷摆在面前。

            她们一直在找的人,就在她们面前。

            那张纸被雨打湿,曲馀清伸手去捡起,却在看见字迹的时候蓦然出声:“云薄…”

            顾浓云被他的声音惊醒回了神,雨水涟涟,雨水顺着她纤长的睫毛滴下。

            云薄的身份陡然跃入眼中,她刚刚还在想到云府破绽,在瞬息之间,已经暴露在她面前。

            顾浓云略有些惊慌地把纸收起来:“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曲馀清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保守秘密。”

            她握着纸的手攥紧,有些不敢相信。

            曲馀清在风雨中定定地看着她:“我会帮你找到真相,将一切公诸于众。”

            顾浓云的睫毛轻颤,雨水抖落,天雨纷纷,落在墓上,泥水流过衣角,她紧紧握住了纸:“但我可能不会嫁给你,我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三年变数太多,若是顾府失势,若曲府逼你另择他人。”

            曲馀清握住扇柄,只是定定看着她:“我会等。”

            天青色扶摇倒映在他眸中,如同容纳下她全部的忐忑和决绝。

            顾浓云将那张纸折起来,贴近胸口。

            —

            江竹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把这段时间憋着的泪水都哭了出来,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小姑娘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抓着胡凛清的衣角,江竹喧拿着那份卷册:“……西晁与齐国公府无冤无仇,没道理选齐国公府,除非是放火之人有意引导。”

            胡凛清陡然茅塞顿开。

            他之前也好奇,为什么西晁选择齐国公府。

            有没有可能,不是西晁选了齐国公府,而是有人引导西晁选了齐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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