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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入冬了,左朔脸上便再也没有之前那副轻松的表情,阿佑知道这是他的心病,不过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已经放弃了要开解他的想法。

            掀开帘子,一阵冷风灌入马车,阿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同左朔不一样,她很喜欢大雪,她很喜欢看到大地都被这片白色覆盖,对她来说,这代表着宁静和纯洁。

            放下帘子,马车里过了好久才重新暖了起来,左朔坐着闭目凝神,但他皱着的眉头告诉她,他并没有获得片刻的宁静。

            “意儿若是知道我们下山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左朔没有睁开眼睛,他在心里想的却是,她若是知道了一切,真的会高兴的起来吗?

            两百多年前,得知不离死讯的那一天,是他这辈子过的最难捱的一天。

            国师难得下山,第一次下山是为了带不离上山,第二次下山则是为了收殓不离和顾成舟的尸骨。

            昏暗的大殿里,他站在那里看着坐在高台上的男人,他看到了无尽的梦魇纠缠着那个男人,看到他的悔不当初,看到他的无可奈何。

            不过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那样,他分明知道了一切,却是同样的无可奈何。

            殷朔看着放在面前的两枚玉佩,两枚染血的玉佩上均有裂痕,就像是在昭示着它们的主人的下场。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国师淡淡地问道,“陛下若是看够了,那便把玉佩还给我吧。”

            殷朔还是没有说话,国师继续说道,“这是我徒儿们的东西,陛下若是没有其他想说的话,那臣便先带走退下了。”

            直到国师走到他的面前拿起那两枚玉佩的时候,殷朔这才给了一点反应。

            “国师……”他的声音是难以想象的沙哑和无力,他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人,有些无助地问道,“朕真的错了吗?”

            国师拿玉佩的手轻轻一颤,随即他嗤笑了一声,“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天下都是您的,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算是做错了什么,这天下也没有人敢说陛下的不是。”

            殷朔听着国师一口一个不敢,但是语气里丝毫没有不敢的意味时,竟然觉得有了几分轻松。

            他往后躺去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朕和成舟也算是幼时的好友,那时候父皇母后还在,他的母亲也还在,我们曾经多么的要好,所以啊,他在知道朕要让不离去和亲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说要和朕做个交易。”

            “朕那时候想着,他的态度既然这般坚决,那便让他去试试吧,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出乎朕意料的是,他做得很好,朕也好不容易能睡一段时间的安稳觉了。”

            国师站在那里听着一个罪人的忏悔,他觉得自己有罪,却又在为自己的罪行辩解着,这些于他而言,不过都是溺水之鱼的挣扎罢了。

            “朕本不想那样做的,但是不离却和他一样固执,所以当朕看到他们二人为了对方能做到如此地步的时候,朕竟然有了几分怨恨,从没有人,从没有人来拯救过朕。”

            先帝的突然去世,母后的难产而死,一时间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身上,他本还可以再享受几年欢愉时光,可是就是那么一场变故,让他不得不变了。

            他是一国之主,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也曾想过他不过就只剩最后一个血亲了,可是他却控制不住地羡慕她,甚至有些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活该在深渊继续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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