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王小军被万淑香一盆水泼到身上，还好穿的厚，衣裳没湿透。
可这也冷啊，灵棚四处透风，王小军一路回来衣裳和头发就结了冰，冻的梆梆硬。
这要是在这棚里再守一宿的灵，那他还不跟他妈一块躺棺材里去？
“王小军，你不是去让村长安排住的地方了嘛！到底叫咱们住哪啊？”芳芳瞅他的样子就来气。
“村里换村长了！”王小军嘴唇哆嗦着说。
“换的谁啊！找去啊！”芳芳瞅了眼王小军头发上的冰茬，“你这咋还弄身水啊！还不找个地方换换衣裳，想冻死啊！”
嘭，啪！
村里响起零星的鞭炮声。
芳芳眼瞅天就要黑了，王小军还跟截木头一样杵在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大过年的，跟着他急火火赶到这，就为了挨饿受冻的，还要看着王秋卉这个可憎的死人脸？
“你不找我这就回镇上去！”芳芳拉着行李就出了灵棚。
王小军瞅瞅火盆里随风翻腾的几个火星子，转身追出去。
“芳芳，你别走，你走了我咋办啊！”
“你爱咋办咋办，那是你妈，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要不是她，我跟你之间能夹着个春草吗？”
芳芳一转身眼里含上眼泪，“王小军，你口口声声说你跟春草没感情，没感情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王小军一愣，没想到芳芳会提这茬。
芳芳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白雾，“王小军你知道吗？你知道每天晚上你睡着了，我看着你都在想什么吗？”
王小军眉心突突直跳，“想，想什么？”
芳芳一转脸直愣愣地盯着王小军的眼睛，“我在想，你睡着的时候到底清不清楚你身边睡着的人是我还是她！”
“我当然清楚！”王小军急了，“再说了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介意吗？”
芳芳含泪苦笑，“我以为我能不介意，但我介意特别介意……特别是刚刚看到她，哪怕你跟她是在争吵，我都介意！”
说完芳芳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往镇上走去。
寒风中，王秋卉灵棚中火盆里的最后一颗火星子忽闪了几下也灭了。
*
陈家。
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忙乎，厨房地上几个大盆里装着宰好的鸡啊鱼啊！还泡着一大盆子的上好五花肉。
“妈，你看咱今年这才真有个过年的样了！”孙丽娟说道。
刘爱珍笑的合不上嘴，“我咋觉着一切都跟做梦似的！”
李凤香瞅瞅一屋子的东西，“妈，一会这吃到嘴里就知道不是做梦了！佳芬来信没，她跟志国俩啥时候回来？”
“哎哟！”刘爱珍一拍大腿，抬腿上了院里，“老四啊，佳芬来电报咋说的？”
陈老四正跟几个兄弟和陈老汉在堂屋炕上坐着喝茶说话。
听刘爱珍一喊赶紧下坑趿拉上鞋就跑了出来，“妈，佳芬来电报说志国得今天才能回京北，他俩怕是得初二能到家！”
“中啊！”刘爱珍折回厨房笑呵呵道，“初二才能到家呢！”
“姑娘本来就初二回门，不晚！”李凤香说道，“那这东西都留出来点，别等着佳芬两口子回来没啥吃头。”
“三嫂，你就放心吧，老四把咱们几个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出来了。到时候再上咱大棚摘点新鲜菜拿着，回门保你们有面子！”王秀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