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的应该是，伍三一最后对柯行忠说的话吧？”严鬼说道，“所有在这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牺牲小我的准备……而你，还没有吧？”
“那是当然了，我可不是归一道的人。”何和诡辩道。
不过，严鬼自然是明白何和不想说的是什么，于是就说道：“那好，我就不继续说了，后面说的话全是在自言自语。虽然说我们都认为少年是我们集体中的一员，但是这件事显然不是的，这个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也许是有点羡慕吧……有些羡慕拥有可以去保护的人……我们所有人都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才能轻易说出牺牲自己、做好觉悟等等……现在的我们只是还活着、还努力活着，但是如果我们将要面临死亡了……也许就不会继续挣扎着活下去了。因为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都失去了必须活下去的动力——期待着见到谁、期待着看到谁的欢笑……那种感觉已经不会再有了。虽然理由各异，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是那种状态了，所以，就算被看作弃子，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尽管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还会做蠢事，还能没心没肺地笑着，或许会认为我们只不过是群性格奇怪的人罢了，但是实际上，我们所有人都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准死刑犯了……或许少年也能感觉出来吧？”
“如果说，我们有什么理由要装作自己很欢乐的样子的话……实际是，没有。而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因为人在做快乐的事情时会忘记烦恼吧……虽然说毫无疑问我们所有人里面最能搞事情、看上去也最没心没肺的人是伍三一，不过实际上，她大概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理解这种精神状态……也因此，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排斥柯行忠……大概是能感觉出来，柯行忠跟她不一样。”
“不过……这些事也就是那样而已，就只是那样存在着、发生着，我们做不到互相依靠，也没办法互相得到活下去的动力，能做的只是随着生物本能稍微努力一点活着，至于什么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无论说什么都要好好活着之类的……跟我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何和静静地听着严鬼所谓的自言自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思考着自己平日里见到的大家，难道真的如严鬼自己所说的这样，能够轻易选择牺牲自己吗？所谓的只是稍微努力一点，真的只是稍微努力一点吗？还是说，这也是一种自我催眠？是作为秘密组织完成任务应有的心理素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何和真的能那么轻易地看透他们的想法，就算他们的精神状况真的是已经病态了，那也可以说出什么来安慰他们，可是，何和终究不是读心者，没有人可以那么简单地心心相印，能做的只有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