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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烟寒没发笑。81zw.??m

    她手指摩挲着天青色茶杯的杯沿,这套茶具还是孟长卿赠的见面礼,她垂着眼一本正经道:“科考在即,既然有了目标,更要努力不懈。”

    木槿一语双关地打趣她:“娘子,你好狠的心呐!”

    沈烟寒抬眸看她,愣愣道:“是么……我心狠么?”

    木槿虽是刚回沈府,却也是看出两人吵架的名堂了。郎主来了娘子的屋子,替她整理乱糟糟的屋子,给她备茶,在她说娘子应该快回来时,他就有些急地告了辞。

    可她刚在窗牖缝里看过,郎主并没真的回客房,一直在院东的木芙蓉树后站着,是见娘子进了屋,这才转身走的。

    木槿说道:“娘子啊,人家郎主在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你成日一个人出门将人晾着,还不算心狠?看在你这么心狠的份上,我就说了罢,郎主成日都在那木芙蓉后躲着,等着你出门归来,每日都等见你进了屋,才回客房去的。”

    沈烟寒一怔,双眸瞪大,她想象着,夜里秦月淮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木芙蓉树后等他的身影……

    心脏正要揪痛,她一下顿住,随即起身怒道:“你撒谎!你也是今日才回的,你如何就知道他每日在那躲着?你做甚为他说话?你知他做了什么么,就替他说好话!”

    木槿:“他做了什么?”

    沈烟寒下意识就要指摘秦月淮的出尔反尔,可张了张嘴,她忽而改了主意。

    “我不与你说!反正在你看来,他怎么都好,就是我无理取闹。”

    沈烟寒性子直接,爱憎分明,是非分得很清,但凡心中有怒有怨,一向很会口头张扬,从不留着过夜。

    可她这会一反常态,说的话酸涩极了,还有隐隐委屈,却不去与秦月淮当面讲。

    木槿看着她,明白自家娘子长大了,这是有心事了。

    甚至不但是有心思,许是对郎主,有真心了。

    她既替秦七郎高兴,又对沈烟寒担忧。

    她出生小家小户,不像沈烟寒自小无忧无虑,她因家贫自小给人做工,做工这样的身份,就要无比谨慎,对人对事加倍敏感,才能不触碰到主家的忌讳,少在主家手里受苦。

    她知道的,先夫人娘家在成州是富庶之家,大周动荡几十年,北边、西北、甚至东南江南这里也曾被大金骚扰,独独西南,一向稳定、富足。那先夫人,又是怎样的孤注一掷,才离开娘家成州,心甘情愿同沈老爷南北东西奔波呢?

    她见证过这府里的先夫人是如何挺着肚子,离开这沈家离家出走,那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心如死灰。

    这一切的最起初缘由,都是真心。

    若不是齐蕴真爱沈固辞,哪有这样的结局?

    如今的小娘子,是不是和先夫人一样,对郎君生了情愫?她不怕小娘子生情,只怕小娘子被郎君伤害辜负。

    她已经见识到了上一辈的一轮情意毁败熄灭,她舍不得小娘子深陷其中,重复她母亲的苦难。

    木槿怔怔看着气鼓鼓的沈烟寒一会,走上前,放低声,认真问:“娘子,郎主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么?我是站在娘子这头的,如果郎主胆敢利用娘子的喜爱伤害娘子,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沈烟寒一下反驳:“谁喜爱他了?”

    木槿这下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口中顺着沈烟寒:“好,好,好,不是娘子喜爱郎主,是咱们郎主最喜爱娘子,对娘子的情意深不可拔。”

    沈烟寒看向木槿。

    她没说话,心里却已有各种情绪在翻腾。

    她是不擅长与人玩心计,也不爱将人往坏里想,但她不蠢不笨。

    有她母亲的惨痛经历在前,前不久也才有唐尤休弃陆苑的事儿出现,她不信郎君口头是如何说的,更相信自己眼睛去看郎君是如何做的。

    沈烟寒没跟木槿再讨论喜爱不喜爱的事,开口吩咐道:“备水沐浴罢。”

    木槿备好水后,沈烟寒走去浴桶旁边,开始缓缓褪衣裳。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峰峦叠嶂处,杨柳细腰两侧,依稀还有几日前她去客房“闹”了人后的痕迹,沈烟寒垂目看了眼,想起每每同那位郎君共处的点滴,双颊逐步泛烫。

    坐去水中,雾气腾腾,有些话根本不受她控地在耳边回响——

    “皎皎,我爱你啊……”

    “无论发生什么,你要与我同舟共济,对我不离不弃。”

    “我会永远陪着你。”

    情意绵绵的话语伴着那人温柔的眉眼一并出现在脑海,沈烟寒在无人之处心酸了下。她身子缓缓往下沈,想要自己与世隔绝,再不去想其他。

    然而她才沉至下巴处,外头就传来敲门声和开门声。

    木槿疾步走进来,急道:“娘子,郎主病倒了!你快去看看罢!”

    沈烟寒反应了会,蓦地站起身,“什么病?何时病的?”

    她一下迈出浴桶,冷空气冻得她瑟缩了下,她顾不得呼冷,极快地穿好衣,朝外走了出去。

    木槿追着她,汇报秦月淮的情况:“郎主风寒几日了,也没人在意,我刚去送炭火才看他躺着不能动弹,一整张脸上都是虚汗,这才叫人去请了大夫。怪不得今日来娘子你屋中煮茶时看他面颊很红。”

    沈烟寒扭头看木槿,“几日都没人管?他们眼睛是瞎了么?”

    木槿又道:“郎主屋中的火盆好像也是没点过的样子。”

    沈烟寒面色一变,黑着脸推开了秦月淮的门。

    屋中冷得与室外一般,没有一丝暖气。再往里去,她一把掀开床帐,对上榻上双颊坨红的郎君一双不大清明的眼。

    看着看着,沈烟寒高声道:“秦月淮,你是没长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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