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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没说完,就见沈烟寒在她腿边一下往上抬脸,问他:“是这只腿么?”

    随她说话,她将他的袍摆撩起来撩得高高的,腿上、腰腹下凉意袭来,秦月淮忍不住拿手压了压袍摆,想遮盖一二,叹道:“是这只。我说了没烫着。”

    沈烟寒怔了下,她依旧仰着脸,看着秦月淮居高临下看她,他微微躬身,同时手指在她提着的袍摆上压,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余光里有一团她熟悉的黯团,沈烟寒眼眸一下瞠大,刷地一下就放下他的袍摆,站了起身。

    氛围变得很怪。

    某种尴尬的情绪在二人之间徘徊。

    沈烟寒侧着身不看秦月淮,双手在扇柄上反复攥紧,她心中懊悔,对自己的行为悔不当初。

    她如今不该对这个叫齐宴的郎君动手动脚,她太过急躁,太过冲动,太过随便。

    二人半晌不语。

    秦月淮在她眼角的余光中将自己掉落的裤子提起来,好一会儿才又温声:“我没烫着,就是裤腿湿了,应该是案上的茶水泼下,有些茶渍也不碍事。”

    沈烟寒斜着眼去看他所谓的茶渍,果然看到一滩污,在白裤腿上尤为显眼。

    沈烟寒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其实已经见到了这一处,不过是……

    她抬头直视秦月淮,质问他:“我刚才问你烫没烫着,你为什么不说没有,而是说不碍事?”

    秦月淮目中微滞。

    他是耍了个小心眼,将自己的受伤扩大化,以便能博得她的关注,可又怎能想得到,她会这样直接让他在她跟前宽衣解带,甚至亲自动起手来?

    秦月淮暗中调整心虚的情绪,出口的语调无奈且温和:“我见你刚才目中那样焦急,就想着先打消你的担忧,所以才那样答。你方才问我,不是抱着我没什么大碍的期待么?”

    沈烟寒依旧看着他。

    她不言语,心中却已经思考良多。

    往前她自以为秦月淮柔弱可欺,对她事事言听计从,从未想过秦月淮会在她面前耍心眼,这会她是知道了,这个郎君可不是在她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那样简单,他能数年如一日伪装自己,这会一下就高中状元,城府之深,岂是她这种普通人能测的?

    就比如刚刚那个答案,给得模棱两可,这会再追究起来,反倒显得她无理取闹。

    秦月淮这个人啊,这会一定是想把控她的人心罢。

    沈烟寒偏不愿他得逞。

    她心中起了恶意逗弄他的心思,垂下眼,扇子指着他的裤腿说:“那……脏了,你要换一条罢?”

    秦月淮便点头,“你这里有的话,我便换一条干净的。”

    沈烟寒:“恐怕长短有些不合。不过绣娘就在楼下,改一改便好。我去拿软尺。”

    她说完话,朝门口走,走到门边,忽然转身看秦月淮,“你是不是也要做衣裳?我顺便给你量一下?”

    秦月淮意外无比,看沈烟寒有些面色红润,终究点头。

    沈烟寒转身去,到楼下后,趁着木槿取软尺的功夫,去抽屉里取了几个香膏,往耳后、脖子、手腕上密密涂了好些。

    再回二楼雅间,她关上门,将肚子上的假孕用的枕头取下,袅袅娜娜地走到秦月淮身边。

    她抬头,如春水流波的眼眸看着秦月淮,莞尔一笑:“我给你量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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