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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钟余庆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相识两天的陌生人而已。

    她望着水面上波动的自己的倒影,恍忽想起那天在夕阳的余晖中,小芝麻执拗地对她说,“我做不到。”

    那一刻,他眼里仿佛凝聚了万丈霞光。

    少年人的赤诚,自来最感染人,哪怕是她这样冷硬如铁的心肠,也被软化了几寸。

    ……

    因为芝麻受了伤,周小渡索性就让他和那条胖毛狗一起休养了几日。

    待到安安的伤被养得半好,周小渡便迫不及待地将这狗祖宗给送回白家。

    芝麻抱着狗跟在她身侧,二人半道上正好撞见给芝麻教书的蒲君彦老先生。

    芝麻许久未见蒲公,顿时心生亲切,笑问:“先生别来无恙,这是要去哪里呀?”

    蒲君彦慨叹道:“世事无常,一位老友白发人送黑发人,膝下唯一的孙子英年早逝,老夫这是要登门吊唁去,顺便宽慰他一番,免得他太过伤心。你们两个也要引以为戒,为人处世要温良礼让,不可锋芒太盛,与人结下仇怨……”

    说着,他瞪了一眼周小渡,“尤其是你,戾气太盛,行事偏激,当多读书、多修心,行仁义之事,结交端正之人,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隘与不恭,不可由也……你身为兄长,要以身作则……”

    周小渡被他一通说教,念叨得脑瓜子嗡嗡作痛,打断道:“蒲公啊,您老,是不是要迟到啦?”

    蒲君彦摆摆手,“不急不急,老夫又不急着吃席……还是自家学生更要紧。”

    而后又问及后续的课程安排,周小渡便告诉他,“蒲公,其实吧,我一直忘了跟您说一声,我们二人过两日就要离开临川了,要去广陵暂住一段时日。届时,便劳烦蒲公转为书信教学吧,教学节奏您尽可放缓,随您心意来,毕竟我家小芝麻也不是要考科举的人,读书只为通些文墨,更深奥的学问,咱们慢慢来就好。”

    蒲君彦听完,又是一通训斥,直说周小渡二人不懂礼数,要出门远行这种大事,直到今日撞上才想起来告知他这个夫子,而后又说周小渡的学习态度不端正,令他很痛心。

    周小渡和芝麻两人并排站着,脑袋点了又点,宛如两只鹌鹑一样,听蒲君彦说教了半天,等蒲老先生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结束谈话,跟他们约定好送别的时间地点,这才顺利目送老人家去吃席。

    二人望着蒲君彦老当益壮的背影,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着摇头。

    周小渡二人抱着狗,刚踏进白家大门,正巧又听着门外一阵吵嚷,只见一个浑身缠着纱布的人正叫喊着,被两个白家仆人强行架了进来。

    其中一个仆人,便是那日将安安托付给他们的人,据说叫进宝。另一个也是熟面孔,正是那日到如意楼寻钟余庆的招财。

    进宝见到周小渡,招呼道:“哟,你来了啊?可以啊,有两把刷子,还真把这狗给救回来了!”

    周小渡看了看那个浑身缠纱布的人,“这是?”

    招财嘲讽道:“还能是谁?炸了粪坑还大难不死的窦道长呗!”

    “哦……”原是那日被她一个石子射落粪坑的老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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