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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麻把手收回去,靠在门框上嗑起瓜子来,一边看周小渡扫“落叶”,一边道:“那正好,我想长点儿肉。”

    “……还会把牙磕出凹槽来。”江思白把后半句接上了。

    芝麻“噗”的一声把瓜子壳吐飞,“……那不吃了。”

    于是,两个人安静地靠在门框上看戏,一左一右宛如一对门神。

    周小渡打了一会儿,排在后头的那一百来号人见势不妙,不约而同地丢下伤号们,作鸟兽散。

    周小渡扛着扫帚,耐心地等他们跑远,这才迤迤然地缓步追去。

    芝麻冲她喊道:“别玩得太晚,早点回来!”

    周小渡没回头,只是举起左手摆了摆,示意“知道了”。

    江思白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惜门没了,不然你还可以给她留门。”

    “嘿,”芝麻笑道,“你还挺幽默。”

    “贤弟过奖。”江思白彬彬有礼地颔首回道。

    “那,贤兄可还纠结是否要救治这些村民?”芝麻看向门外横七竖八的伤号们。

    “……”江思白沉默了片刻,“贤弟,为兄乏了,有事明日再说吧,为兄先歇了。”

    “贤兄好睡,小弟把门。”芝麻道。

    “有劳贤弟了。”

    星垂山川,月照林野,卧在长河之畔的小村庄此刻沉寂有如酣睡,唯有一条孤零零的细瘦人影在陌上轻移。

    那是,长流村村民们此刻最恐惧的存在。

    周小渡扛着扫帚,来到了第一户人家的门外,温声喊道:“有人吗?有人的话就开开门,不然,我就踹门了哦。”

    里面既没有点灯,也没有人声回应。

    周小渡抬起脚,“彭”地一声踹烂了面前的门,笑眯眯地拖着扫帚走进,“看到你们了哦,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们揪出来?”

    那一夜,长流村所有的人家,都失去了他们的门。

    那一夜,长流村所有的人,都没能站起来。

    包括一把老骨头的老杨,都险些被周小渡送去和二弟一家团聚。

    “看在你我一场交情的份上,晚辈特地把您老人家排到最后,您看,感动不感动?”周小渡支着扫帚,笑得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老杨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连连摇头,“不敢动不敢动。”

    周小渡霎时沉了脸,“嗯?”

    老杨反应过来,立马改口,连连点头,“感动感动很感动!”

    “这才差不多嘛!”周小渡笑眯眯道,“为免害您被村里人孤立,还是要一视同仁、雨露均沾的。晚辈呢,意思意思地给你一拍,您呢,也意思意思地躺一躺,好吗?”

    “好……好的……啊呀!

    !”

    周小渡将手里的扫帚一丢,轻声细语道:“这扫帚呢,就留给您当拐杖了,不用谢我,我这人一向都很体贴老人家的。

    “哎呀,看您这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不如这样,您家那扇门就归我了,好吧?就这样了,您也别送了,我自己扛得动,歇着吧您嘞。”

    老杨无语凝噎:我倒是想送你,你给我爬起来的机会了吗?!我他娘的动都动不了了现在!

    周小渡“夺门”离去,赶在熹微之前回了小屋睡觉。

    芝麻一边把新门安上,一边问道:“死了几个?”

    周小渡自得道:“全员重伤,无人死亡。”

    芝麻腾出一只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炉火纯青。”

    周小渡支颐微笑,“唯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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