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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眠,你别这样看着我,」塞缪尔举起手做投降状,脸上却还是带着有些让人欠揍的淡淡的笑,「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要把我吃了。」

    「还有喻先生,」塞缪尔看向护在谢眠前方、面色冰寒的喻斯年,「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护着眠眠,不禁让我想起我的一位朋友。」

    他旁若无人般叙述了起来。

    「我那位朋友个性孤僻怪异,在一座巨大的森林里独居。」

    「有一天,他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非常漂亮的鸟。」

    「那只鸟实在太漂亮了,于是我的朋友忍不住每天都去看着它,陪着它。」

    「他越看越是喜欢,渐渐不满足于此,于是用金枝搭成笼子,把他看上的小鸟引进里面,关上门,每天喂养,紧紧照看,觉得唯有这样才算是安全。」

    「可别忘了,鸟永远向往自由,总归是会飞走的。」

    塞缪尔年轻俊美的脸上带着恶劣的味道,单片眼镜反射出路灯刺眼的光。

    「飞走了该怎么办呢?那当然是——」

    远处忽然有汽车鸣笛声传来,将他最后几个字淹没。

    一辆充满未来科技感、线条极其流畅的汽车驶进了修道院中。

    很奇怪,本来这座修道院禁止外来车辆通行,却唯独这辆车畅行无阻。

    谢眠瞥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车标。

    车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男人穿着黑色昂贵西装,膝上盖着薄毯,带着白手套的手在膝盖上交叠,显得禁欲而冷漠。

    是褚言。

    谢眠站起身。

    比起曾经变质过给他留下阴影的食物,还有总说自己是「正常人」却连一滴阳气都没有的家伙,还是褚言给他的滋味更香。

    他已经饿了。

    什么树林、小鸟,那些东西,通通与他没有关系。

    他回到这人间,无论是以何种污秽扭曲的姿态活下去,他都是自由的。

    饿了就去吃,想要了就去要。

    没有人能逼迫他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连神也不能。

    谢眠:「不好意思,两位,我家先生来接我,先失陪了。」

    他抬手将颊边蜷曲的黑发拨至脑后,撩起眼睫瞥了一眼塞缪尔,「你的故事可以继续讲,只要喻哥还有耐心听。」

    塞缪尔的面色微微

    僵了僵,问。

    「眠眠,你方才说今天晚上有约,难道不是和喻先生么?」

    谢眠微微歪头,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喻哥?」

    塞缪尔噎住,「你还有其他……?」

    谢眠只懒懒笑了笑,没回答。

    喻斯年却已被他话语中几个字眼刺到。

    「我家先生」,叫得这样亲密。

    教人不得不多想。

    谢眠转望向他,意思一下招呼了句。

    「喻哥,那咱们明天再见?」

    未等喻斯年回答,谢眠却已经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奔向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等待的男人。

    喻斯年伸出挽留的手滞在空中。

    他想起很多年前,对方也曾如此迫不及待地奔向他怀中,带来萦满空气的玫瑰花香。

    但那些东西却仿佛只是他在乐园中所做一场幻梦。而今对方留给他的只有背影。

    像一只抓不住的鸟。

    褚言的面容在夜色里显得十分苍白、阴郁英俊,仿佛中世纪古堡中走出的吸血鬼。

    谢眠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紧凝,落在塞缪尔身上。

    「先生?」谢眠开口。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褚言声音依如平常冷漠低沉,谢眠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一点怒意。

    手被握紧,他竟被褚言一把拉进怀中。

    这个洁癖到不容许外人接近、大部分时间只由机器人服务、外表冷漠孤僻的男人,怀抱是温热的。

    谢眠能够听到褚言身体里各种维持生命的机械不停转动的声音。

    热烈的、冰冷的,带着滞涩的异响。

    「除了手,他还碰到过你哪里?告诉我。」褚言低头看着他。

    那形状优美的喉结随着褚言说话而滚动着,仿佛神明亲手栽种于伊甸园中的禁果。

    谢眠舔了舔唇,吃吃笑了声,开玩笑般道。

    「先生这么问,是吃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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