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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气头上的两个人冷静下来,才发现端着生日蛋糕的少年,已不知在门口冷眼旁观了多久。 叶儒甩手而去,穆然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拉儿子,可少年已经扔下了手中的蛋糕,扯下头顶的生日帽,摔门而去。

    那一晚穆然通宵没睡,在家等着,云姨说叶旌此前从没有彻夜不归过。

    很可悲,连这种事一个母亲都需要靠管家来告诉自己。

    但叶旌确实没回来,第二天清晨,穆然是被警察的敲门声从沙发上吵醒的。

    “叶旌的监护人吗?叶旌因涉嫌蓄意伤人,需要监护人出面处理……”

    从来安静乖巧的天才少年,居然在网吧里因为被不良少年打劫钱财而埋伏在深巷,在带头的小混混落单之后一根钢棍夯在对方后腰,导致对方住院长达半个月,差点就再也离不开轮椅。

    所有人都惊诧于叶旌会只为了十块钱被抢而下这样的狠手,穆然也不例外。

    但当她到警局,见到被锁在椅子里的叶旌时,忽然有一种陌生得不敢相认的恐惧。

    那是叶旌吗?能安静地在书房里绘24小时稿子都不出门的少年?

    不。眼前的男孩明明是一只嗜血的小兽,只要解开绳索,随时能用双手把看见的一切撕成碎片。

    后来,和伤者达成和解之后,叶旌的精神诊断也出来了:躁郁症倾向。

    苏萤听见穆然说起这三个字,顿时想起了网上那些照片里判若两人的叶旌。死水般的眸子,困兽般的眸子,或死寂或阴鸷……除了五官一致,找不出一丝他平日的轮廓来。

    “躁郁症属于心境障碍的一种,”穆然怕苏萤不懂,“其实他从前的沉默孤僻并不是因为个性喜静,而是一直处于抑郁的边缘。他为了参加SP的大奖赛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足不出户,事实上是抑郁发作。可我们不知道……把这些都当成了小孩的创作热情。”

    “如果多关心他,哪怕一点点,都会知道他生病了。”

    穆然怔了怔,苦笑:“你说得对。”

    苏萤喉头有些发苦。她不仅仅是在说穆女士对叶旌啊,一样是在检讨当年的自己对父亲。

    麻木,冷漠,才会一步步把挚爱的人推向边缘。

    诊断结果出来之后,叶儒立刻拍板,帮叶旌办理了退学,谁也没有通知,很快就将人送到了大洋彼岸,一边上学一边接受治疗。

    他们以为以米国的治疗技术之发达,叶旌必然会有所好转。没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酗酒伤人,撞车逃逸,和三教九流的人混迹在外,彻夜狂欢,几次三番险些要被遣返回国,而每一次,都因为他有精神诊断证明而脱身。

    更何况,在不发病的时候,他确实是华人之光,无论是语言还是社科,无一不出类拔萃。

    他成了一个天才的疯子,疯了的天才。

    最终,穆然在无奈之下,只好把叶旌送入封闭式的精神病院,隔离所有刺激,不允许他再做任何设计相关需要激发灵感的工作,甚至连她和叶儒也不得探视。

    整整一年,与世隔绝的叶旌没有再发过病。

    再后来,病院诊断他基本康复,可离院观察,如有情绪波动再议。

    “再议?”苏萤重复了一边穆然的话。

    穆然苦笑:“这种情绪病,并没有完全治愈的说法。”

    苏萤终于懂了。

    为什么如今的叶旌总是显得什么也不往心里去,明明是那么温柔细心的少年,却总装成吊儿郎当的模样,对所有人的嬉皮笑脸。

    那是因为他不敢让自己有其他的情绪流露啊!连医生都告诉他,他没有被治愈,只是暂时得到控制。如果他不“控制”了,是不是又要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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