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池靠在一旁，“早产？”
“嗯。”
那年，姜翩然怀孕还要处理贺家的事，哪能想到是她这个儿媳挑起了大梁呢。
不过好在后面结果还是很好的，真正的坏人都到惩罚，贺家也算是守住了。
如今熬过了那段时间，现在想来依旧压抑。
人啊，跟梧桐是一样的，空心也能立。
旁人以为下个冬天就好了。
但那片荒野只慢慢长出了极致理智与清醒，她终于断了对姜家人最后的念想，拿到了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跟她想的一点不一样。
她得到了，但也失去了太多。
姜翩然一直以来只是想要一个幸福家罢了，小时候没得到，后来也没得到。
她淡淡一笑，表情恬静。
“贝拉呢？她这么可爱，出生的时候几斤？”
“……”
贺池默了下，眼睑微敛，“我不知道，她出生的时候我并不在。”
“啊？”
贺池坐在床边布艺矮凳上，双腿自然地张开，手肘抵在膝盖处。
英隽深邃的颜在灯下投射在墙上一个英挺的侧颜，他轻轻说：“贝拉的出生我并没有参与，那时我大概在做手术吧，伤好后她便在了。”
“做手术？”
原本有点诧异，但又转念一想，他身边应该三番四次遇到危险，做手术什么的，便也合理了。
“哦，那你确实不适合带孩子，还是把她交给母亲来带比较好。”
“她母亲比我更不适合带孩子。”
“……”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母亲都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就比如任琦玉便是个例子。
姜翩然自己经历过，所以能理解并非每个小孩儿都能得到母爱。
她没再说话，毕竟这又不是她的家事。
“时间差不多，医生估计也快到了，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姜翩然从床上站起来，刚准备拎包时，她发现她的包被贝拉小手拽住了，应该是刚才她帮她贴退烧贴的时候，她无意识拽住的一角。
贺一澈这时开口说道：“麻麻，要走了吗？我们能多待会儿吗？”
“你还要回去睡觉呢。”
“可是我想多陪陪妹妹，可以吗？”
“……好吧。”
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要求。
姜翩然都很少拒绝贺一澈，因为她觉得孩子勇于表达挺重要的，要是一直否定，会打击孩子对家长提出需求的积极性。
贺一澈很喜欢贝拉，姜翩然也挺心疼这个孩子。
没一会儿，医生到了。
姜翩然来到客厅外面，看着外面的雪景。
这里公寓的选址很不错，当然价格也肯定是不菲。
贴了退烧贴之后，贝拉的体温得到了有效控制。
医生过来简单诊断了一下得出他们就是出去淋了雪回来没注意保暖造成的。
贺池很自责，姜翩然看出他的自责，便说：“你既然不会照顾孩子就学啊，参与孩子长大也是一种乐趣跟幸福。”
他站在她身旁，目视着窗外的雪。
沉沉说：“我并不喜欢孩子。”
“……！”
姜翩然倏然转头看着他。
耳旁宛若响起往昔贺池说过同样的话。
“我得知有她时是很意外的，我并没有做好一个当父亲的准备，最开始那段时间，我身边的人告诉我，我这应该是术后后遗症引起的不良反应，跟孩子与母亲多待一待就会好很多。”
“可是很遗憾，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我依然如此。”
贺池是愿意接纳贝拉的。
但是他不能强迫自己接受秦烟，并且忽然一天，贺池意识到贝拉只是秦烟用来绑住他的“工具”时，他便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贝拉。
她的出生是一个悲剧，他这样想。
但是贺池愿意给她最好的一切，甚至也愿意麻木地给她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但是现在这一点，似乎他也做不到了。
男人自嘲笑了笑，轻轻耸肩，说道：“我太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