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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流浪者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可是掌心下的寂静又让他怀疑,刚刚奇怪的悸动不过是他的错觉。

    好奇怪。

    流浪者突然思考起一个问题——

    没有心的人,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不,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人。

    他这样的东西,真的拥有“爱”这种功能吗?

    这种思考让流浪者感到一种极度虚无的恐惧,就好像他原来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沙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流逝,那双手却只能无措地虚虚地握着,不忍张开,但是握紧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好奇怪的情绪,在他空荡荡的胸腔中乱窜,让他原本清浅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呼吸变得粗重,然后绕过他的理智席卷了他的大脑。

    手心似乎在发烫,带来难耐的酥痒——好想,好想抓住什么——

    他确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渴望了——他甚至分不清他在渴望着什么,因为那些渴望隐藏在那些再琐碎不过的生活中,在那些零零散散的名为“回忆”的碎片中,在那一个个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称呼和那一个个跨越了时间的,旖旎又凶猛的吻中。

    他只能确认一件事——

    那些错综复杂的渴望,像是一张属于他内心王国的地图,那些道路,平坦的,坎坷的,宽广的,崎岖的,那一条条的,互相纠缠着的道路——都只通向一个目的地。

    他的爱恋,他的愿望,他的木头小姐,他的——他的月亮。

    此时此刻,但凡流浪者是一个意志薄弱一些的人,也许都会不管不顾地,趁着夜色,争取在黎明到来之前去拥抱他的月亮。

    太久了,分开的太久了。

    虽然将这段分别的时间放到他那冗长无趣的生命中去,并不比眨眼更漫长。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绪的干扰下,流浪者竟然感觉到了疲惫,窝在床铺的一角,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见到思念的人,到底是恩赐,还是一种折磨?

    有人说,梦到一个人是因为思念达到了同频;也有人说,梦到一个人,是因为对方有关于你的记忆正在四处逃逸,最后只能来到你的世界中安置。

    是应该沉浸在梦境中那转瞬又漫长,脆弱又确定的幸福;还是应该将自己从梦境中生拉出来,面对那个没有那人的真实与虚幻。

    流浪者没有做出选择。

    他选择照单全收——只要是那人带给他的感触,他都会选择照单全收。

    鬓边似乎有些奇怪的触感。

    流浪者伸出手,缓缓按上自己的肌肤。

    有些黏,有些凉。

    ......是泪痕。

    又在梦中流泪了吗?

    梦到了什么呢?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毕竟一场梦就像是晚秋树梢上最后一片红叶一样,它绚烂旖旎的使命早在它脱离枝头,在空中,在风中盘旋的时候就完成了。

    当梦醒了,当那片红叶已经没在一堆枯焦的落叶中,在这之后,再想要回味,都只能记住那短短几下的摇曳了。

    但是那种震撼,是留在精神上的,甚至是残留在躯体上,然后深深刻进灵魂里的。

    流浪者不记得内容了。

    他只记得,他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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