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没有夜生活的北方，这时候车辆终于也少了。
张舒怀等着前方信号灯从红变绿又变黄，最终重返红色，还是没有动。
“怎么，”衍宁睁开眼，歪了歪头啧道，“交通信号灯没有你喜欢的颜色吗？”
“我看帕维尔的神色不对……”张舒怀顿了顿，似乎在琢磨什么，最终偏头询问当事人，“虽然这个问题有点蠢，还有点不太尊重你，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喜欢他吗”
拿情报都是逢场作戏，甚至任务者本人会产生一定的抗拒和不适，这些都是牺牲，并非一点“偶像剧”情节就能一带而过的，所谓浪漫不过是一线工作者对任务目标的一针别有用心的专用麻醉剂，一旦失效，迎来的多半是牺牲。
要说浪漫，不过是刀尖上跳舞的舞者，走错一步都是凌迟处死。
帕维尔所感觉的，和衍宁所感觉的是两个极端。
当时衍宁想的可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一遍遍在脑中推演任务流程，想办法周密行动，把伤亡拉到最低，把保密拉到最高，把机会拉到最大，把风险降到最小。
爱情？狗屁！
难道有人会对工作过程中，很有可能对你大发雷霆甚至因为小失误要你饭碗的甲方心动吗？太侮辱炸裂了吧，入戏太深的可不是衍宁能干出来的事情，她要是这么容易入戏，早就见一个爱一个了，还能轮到帕维尔？
她开后宫，靠恋爱脑解救世界得了！
这些人一个个感兴趣的可不是衍宁本人，而是故意造出的“人设”。
不是特工身份的，那些对口的人设。
“喜欢啊，”衍宁打了个哈欠，没啥感受，“谁不喜欢个人二等功？”
这就是不喜欢了。
纯纯打工人心态，对封存项目断情绝爱。
张舒怀点点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直接和组织汇报。”
虽说现在各方都是合作关系，以前因为任务有过一定的交际，他甚至也打趣衍宁利用关系获得情报，但不会真的让好友做出这种牺牲。
各国正常合作交流，哪里真需要十九局局长做垫脚的筏子。
衍宁闭上眼，嗤道：“你让我干我也不干啊。”
她直起腰，从车后座捞起那幅油画，打开车顶灯看了看。
景物时常变化，草地因风吹过而晃动。
“这画就是那个美利坚人的异能？”
“大概。”衍宁又碰了碰画中落入的小鸟，那垂着脑袋偷懒的鸟儿惊醒飞走，和之前一样，“这确实有点奇怪，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限……我等会儿去叨扰下专家团，开快点，但别超速，就这车牌号被拍下违章，又要被批……”
……
“这幅画能够圈出一定范围内的景物进入，按照衍局长您的描述，应该是有观测监视，和影响画中景物的作用，作为突袭的能力确实不错，缺陷就是要事先画好。”
半夜还在实验室加班的专家接过衍宁手中的油画，仔细打量着。
“但我们并不确定是只要入画就一定会被影响，还是有什么特定条件，如果没有特定条件……那以后的情况可能会有些棘手。”
要是入画就能够被影响，那要是把人画进去……
“如果要是能把行星碎石画进去，说不定能用更省力的方式毁掉。”
衍宁看向专家，人类互相残杀她不感兴趣，她想的只是怎么把合作的力量用到最大。
各国的普通人都容易被信息差蒙蔽，但是普通人也是最朴实赤诚的，不能因为某些时候站错了队就说他们都是乌合之众，而存了小心思偏私谋害。
这是世界范围内的天灾，已经超越了单个国家的利益，是让漠视生命只考虑利益的领导思想掌握世界，还是让尊重生命寻求人类共存发展的精神掌握所有，直接决定了最终的结局。
再多的龌龊争锋，都要放一放，羲和计划的核心精神就是——
“人类是第一主体，世界人民一脉相通，全球抗灾共渡难关。”
专家也颔首，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明天交流会过去，就能详细了解了，如果真的和我们判断的一样，那对拦截行星碎石又是一大强而有效的助力。
“咱们的火种异能多集中在灾后基建和灾民救助，而不是阻截，南天门计划实施后我们的天基武器技术有所提高，但对付这种高速的未知陨石源还是有些勉强。”
如果真的能够全部拦截，那就不会有重生者的出现了。
这么一想，“拦截”这事只能寄希望一些超自然能力。